「胖節」由黑眼睛跨劇團所策展,可以視為莎妹劇團去年「做臉不輸──小美容藝術節」的延續,雖二者之間沒有明確關聯,但以核心主題作為出發,邀請幾位創作者來各自論述、相互映照,理念上確實有相似之處。這檔演出我只看到一、三週,自己是感到相當遺憾,一方面遺憾錯過普遍評價最高的第二週,一方面更是對這個以「節」為名的創作方式並未達到一定的成就感到遺憾。
我想「胖節」究竟論述出什麼,胖節裡的節目定位又是什麼,才是我這次看完四檔節目之後中想要討論的。演出前毫不猶豫地買票、對胖節抱持高度期待,最主要還是來自於對創作者的信心,胖節邀請來楊乃璇、張臍米、黃郁晴、陶維均、陳雅柔、李銘宸六位創作者,一字排開的確是相當亮麗的一時之選,然而就我而言,我所看到第一週及第三週演出,無論創作成熟度與作品完成度,都比較類似「藝穗節」的成果,而非「小劇場的一時之選」。(又或者說,拿去年實驗劇場的以「粉絲」為題的四檔演出作為對照組,最終的完成度差別實在大的令人咋舌。)
不過,這也必須回到創作初衷來談──究竟,胖節的創作者有沒有想要「完成」一檔精緻的演出?也許,「胖節」著重期待的只是與觀眾擦出的火花?我很好奇創作者對於自己創作演出的定位,是一齣完整的戲?一個關於胖的發想嘗試?一個show?一個劇展中的六分之一?定位上的模糊不清讓我也不知道該如何看待這檔戲,抱持著去看戲的心情,但卻覺得太空盪了,抱持著想去看對「胖」、對「審美」對「價值觀」的各種挑釁與辯駁,其實也完全沒有戳到痛點;抱持著去看六分之一的心情,也實在拼湊不出作品之間的線索(除了很多的氣球跟上下跑的餅乾之外?)
以我有看的四齣來講,楊乃璇《胖胖交際場》的「壁花」(Wallflower)表述,跟類似《穆勒咖啡館》的舞蹈肢體動作,在空氣之中建立一種排擠與冷漠,那種把「見」視為「不見」的壓迫,微微的、輕輕的述說著,抽調語言之後一切必須交由觀眾感覺,但我真的只能想念站在牆角的Logan Lerman。而張臍米《打腫臉變胖子》把劇場變成攝影棚概念上有趣,也適度的挑釁了觀眾(例如逼迫觀眾換座位、選邊站、投票、回答問題等等非得「參與」不可的行為),但是整些挑釁也真的太輕了,試圖帶起觀眾互動的設計仍然讓觀眾非常邊緣(甚至無可無不可的存在感低落),最能夠帶起參與熱情的二選一問答設計,題目的設計也太沒有意思了,討論空間非常微小,觀眾一面倒的選擇某一方也完全是非戰之罪,題目的設計讓整齣戲注定只能到達某個高度。
第三週的兩齣作品同樣很空。二樓李銘宸feat. 駱以軍《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座胖背山》我只能坦白說自己爬得跌跌撞撞,事實上這齣是整檔策展中我最期待的,但還是太空了,導演透過兩位演員吹氣球的一長段表現出對於胖的需索,帶出追求美感的討論,再讓兩位演員以幾乎無視於觀眾、僅活在彼此之中的各種肢體互動展現自信,並由互動之中帶出各種關係。李銘宸的導演放得很節制,而把大部分的詮釋空間交給觀眾,不過對我而言仍是太空了,尤其是座位做的很後面也大大影響觀看的可能。而陳雅柔《體脂家庭代工 FATCORY》嘗試在空間上做出突破,仿空間設計、將地板貼上各種交代示意的平面圖,卻也註定觀眾的視線不可能太好。劇本上掉足書袋有些趣味,但導演的換場顯得刻意、也未讓這些看似耍嘴皮子式的語言有更深刻的可能,關於微小卻殺得死人的煩惱,也只能處理的「微小」,而沒有「殺得死人」的力道,稍嫌可惜。
總得來說,無論在形式上或內容,胖節都和我期待的落差太大,關於胖(或延伸到任何個人特質)的自我認同、關於胖的討論或(無關胖卻)關於外在的、關於社會無所不在蘊藏著的各式各樣的歧視的討論,這些我都沒看出,也鮮少能夠透過這次作品的觸發想到更多,也許第二週的完成度和深度都最高,但錯過就不再本來也就是劇場的重要特性之一,只能抱憾而歸,等待下場演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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