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1年10月16日 星期日

[戲劇] 《嬉戲》


    紀盃啊,請你繼續寫,劇場需要你。

    我很在乎劇本的社會性,也就是劇場作為反映社會關注焦點的管道。當我們面對社會現狀感到有話想說時,群起抗爭是一種手段,戲劇演出亦如是。當然不一定非得以「發聲」作為訴求,但社會性強烈的文本往往很確實的反應了集體焦慮,而這種「集體焦慮」,就是我在紀盃的文字中,所看到的、最珍貴的東西。

    「台灣」、「對立」、「自我認同」、「南北」、「我是誰」、「歸屬感」……等等關鍵字可以一整排的列出,而紀蔚然以詼諧而精準的語言穿梭其中,不說教、不條理化、不強調,而是當觀眾會心一笑,進而去想「為什麼我們會笑」時,才發現我們對這塊土地抱持著多大的不安,但同時,卻又是對這塊土地抱有多大的熱情。

    面對討論社會現狀的文字處理,紀蔚然選擇了一個非常聰明的視角,即他並不是以上看下、以高觀低的鄙視姿態;反之,他是把自己視為「社會為什麼會變成這樣」的其中一個共犯。這樣「命運共同體」的角度讓她的批判有了力道,且不會讓受批評者難以下嚥,反而在觀眾的掌聲之中,看見了對於社會價值觀的不滿與期待。

    「不滿與期待」看似相反的詞卻正好反映了紀蔚然的熱情──因為不滿,所以想要改變,所以有了期待的空間──紀蔚然以玩世不恭的態度簡化了批判的嚴肅性,再加上事事拿自己先開刀的姿態,即使處處暗諷,但又處處可見每個人都脫離不了「被批判」的可能──如果有誰真的可以清高的說自己沒有錯,那他跟這個社會的關係就已必然脫節。

    所以我們能做什麼呢?紀蔚然說著「我也不知道」,但他所知道、所想要告訴我們的是:無論如何,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。

    就是這樣的樂觀積極又充滿關懷與機鋒的語言讓我深深著迷,而這也是我認為年輕一輩的編劇中,最缺乏的──不只是抱怨、不只是以「自己」出發、不只是再現我們日常的平淡,而是走出來,試著跟人群對話、跟我們不滿的現狀對話。

    這樣的題材並不一定嚴肅,也並不一定拒人千里,這次的演出團隊表導演上節奏明快,消解了題材的沉重,做了很好的示範。我想我們的確需要屬於我們的劇本,因為無論世界再怎麼「地球村化」,世界各地所面臨的社會現況和難題也必然不同,那我們可以不用老是以國外看國內,我們可以嘗試正視自己的生存環境、正視「台灣」這樣一個難以定義的辭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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