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戲曲] 再看《百年戲樓》

演出時間：2012/6/15 19:30

演出地點：新竹縣立文化中心（竹北） 

    一年多前，初看《百年戲樓》，感動的亂七八糟，

只恨自己買的是最後一場，無緣再次的體會劇場的迷人之處。

    一年後，得知《百年戲樓》將於台南、新竹巡演兩場，我毫不猶豫的買了票，也推薦給身邊很多朋友，就是希望大家可以一同看一看，現在的「新京劇」（容許我暫且用這個語意模糊的詞彙）可以做得多好。兩天前，我終於前往竹北演藝廳，圓了這個一年多前的夢。

    但是啊，用戲裡白老闆的一句話來說就是──「砸了」。

    《百年戲樓》說的是戲子的故事，初見時，感動我的不只是戲裡的故事，更是關於國光的、關於章詒和筆下的、關於戲曲在新時代面臨的考驗與侷促。正是因為戲內的故事能夠與戲外的真實情境相互交映，那些時刻才會那麼美啊。

   

    這樣一個高度與自身故事密合的文本，也就因此帶著非常大的危險性，而這次在竹北演藝廳的演出，就完全變成了「打臉」大會。

    「打臉」的意思是，台上演員用極不穩定的嗓子唱出「幹咱們這行，想吃飽飯就得要耗，一炷香耗完、接著再耗一炷香。」而我聽到這句話以及演員說出這話的狀態時，我只想問，《百年戲樓》演出前真的好好耗過、真的有重排過十次以上嗎？又如台上的許仙（汪勝光飾）在船上像是玩蘿蔔蹲一樣的平板尷尬，卻又逼著觀眾相信那是水波？再如管事說著「今兒個的戲真成功，我可沒見過有這樣叫好的，都炸了窩啦。」然後後場立刻放出如同六人行影集一般的罐頭笑聲……

    我其實是很不願意說「欺騙」這個兩字的，但國光這次給我的觀感真的非常的差：沒有準備好的演員、帶半套的樂隊、還有一堆不合時宜的情境音樂（而且還是最不用功，google「抒情配樂」會跑在最前面的那幾個，周以謙老師寫得出《安平追想曲》那樣的音樂，怎麼可以容忍《百年戲樓》巡迴場的音樂亂七八糟？作曲可還是掛你的名字啊。）

    而事實就是，《百年戲樓》的巡迴場根本就不負責任。

    我滿心等待的「一輪明月」被刪了一半、小茹的小紅鞋也被砍掉了些、結尾前的雨疏風驟也變成了雲淡風清，諸如此類的小細節在新竹演出時都漫不經心，東刪西刪，總共少了約二十分鐘的戲，導致整場戲的節奏亂七八糟。（偏偏點名大戲水漫金山寺又打了個十足十，又長又拖，白蛇（蔣夢純飾）武旦武器都踢到台下去了，是要打什麼？這是準備好了的態度嗎？簡直不忍卒睹。）至於演員也很離譜，上次演完我驚呼盛鑑上半場的演出簡直就是小張國榮，但這次他只侮辱了他自己；上半場的男旦非常的淺、非常的不入戲，完全只剩下扭捏作態和搔首弄姿，中場前的西裝搶背後稍微好一點，但一和魏海敏（小茹）對戲，又再次被打回原形。還有下半場的青蛇也非常離譜，完全落一拍才回答「我才不要呢。要也要等自己有出息了，我也做一雙私紡繡樣」明明應該緊湊的地方卻落了拍，這種鬥嘴式的對話之間喘一口氣，還真是不明所以。唯一讓我感受到準備好了、極具誠意的就只有溫宇航，他在台上的時候氣場就穩了，就能夠讓大家靜下來入戲。

    看完走出竹北演藝廳，我暗自的覺得新竹的觀眾簡直就像是次等觀眾。或許劇團可以說沒有看過首演的人，當然也會滿足於這次的演出，但，這難道不是一種欺騙嗎？用台北的好口碑、好票房去說服外地觀眾買票，然後用次等的演出水準來服務他們，告訴他們這就是台北觀眾超愛的？這到底算什麼啊？

    觀眾不是傻子，「罐頭笑聲」這種東西，一用真的只有「不尊重觀眾」可言。其一劇團∕導演不相信你的演員可以讓觀眾喝采、其二劇團∕導演不相信觀眾夠水準會喝采，其三劇團∕導演只打算拿最唾手可得的電子音效來唬攏觀眾。

   你們到底想唬誰啊？

    演員有沒有入戲、有沒有花時間排練、有沒有在角色裡，這種東西也真的是再顯而易見不過了。台上演員輪番說出「戲子就是要活在舞台上」的時候，我真的覺得非常尷尬──難道，這就是你們、國光劇團的演員，活在舞臺上的誠意和能力嗎？

    國光這次憑著這樣的誠意、這樣的努力，真的夠資格站在台上享受掌聲和喝采嗎？這真的是一個夠水準、夠專業的推廣京劇的態度嗎？難道你們還要觀眾體諒你們這齣戲已經是一年多前排的、已經生疏了、已經出戲了嗎？難道以後觀眾看到戲砸了，還要好好的拍拍抱抱不捨的說，你們已經夠努力了嗎？

    夠了、真的夠了。我們都需要誠實一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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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回首看看一年多前的感動，相信他曾經是那麼好的：
http://formoresun.blogspot.tw/2011/04/blog-post_27.html